梦幻的照片与真实的视频
近几个月来，我脑海里不时浮现出这样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照片似乎很蠢，甚至已经过时。我指的可不是专业的照片或具有艺术感染力的照片，而是业余人士拍摄的照片：随手为孩子、宠物、假期和节日拍摄的快照。
十年前，手机摄像头和社交网络为家庭照片赋予了新生，让我们可以随手拍摄周围的一切，然后与所有人分享。这听起来似乎像是一场噩梦，但对于照片和网络而言，却是一大福音。Facebook之所以能有如今的规模，都要感谢各种各样的生活快照。与此同时，多亏了Facebook，这些快照才得以广泛传播。二者可谓相辅相成。
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当年成就照片的技术，如今却有可能成为威胁。现在，我们的手机都可以拍摄视频，而我们的网速也足以传输和展示视频。既然如此，快照还有什么生存的空间呢？
我刚有孩子的头三年里，给他们拍摄了好几千张照片。(根据Picasa的面部识别算法，我给将近3岁的儿子拍了3500张照片，平均每天3张。)我很喜欢这些照片。但当我回顾这些照片时，却经常会跳过静态照片，直接看里面的几百个视频。
这不只是因为视频的信息量更大——包含了动作、对话、面部表情和情感共鸣——更重要的在于，视频更加真实。正如简纳·沃萨姆(Jenna Wortham)最近在《纽约时报》上所说，“Instagram无关真实——它的特点是精心设计的梦幻效果，是你生活的一个精选集，展现了你想要回忆的过去，然后放在玻璃柜里供他人赞美和浏览。”沃萨姆喜欢Instagram照片的这些特性，她担心该公司最新推出的视频功能将会破坏这种梦幻效果。我也认为，偶尔给生活增添点梦幻色彩确实不错——当然，这也是让别人自惭形秽的好办法。
但多数时候，我不想要什么梦幻色彩，而是渴望真实。当我想要拍摄孩子的生日聚会时，我不想要最好的时刻。我希望记录真实的瞬间——我想细致地回忆起当时的真实感受、真实的声音，以及我往昔时光的困惑、劳累和快乐。从真实性的角度来看，视频秒杀照片。
短视频应用操作简单
直到最近，视频的唯一的问题还是很难拍摄出优秀的作品——换句话说，很容易就把视频拍坏了。拍好照片要比拍好视频容易得多，所以当你想快速记录时，快照肯定更加容易。但这已经发生了变化，随着Vine、Instagram Video和MixBit等短视频服务的兴起——最后一款服务由YouTube联合创始人查德·赫利(Chad Hurley)和陈士骏创办——已经为视频提供了超出照片的优势。
每一款应用的使用方式都略有不同，但效果完全一致。这些应用都可以大幅简化拍摄优质视频的难度。首先，它们的界面上都有一个按钮，需要在拍摄过程中一直按住。由于不能像传统的录像应用一样按下一次就可以开始拍摄，所以就要在拍摄过程中始终集中精力，所以制作出的短片品质更高。Instagram和Vine还会限制视频长度。(Vine为6秒，Instagram为15秒。)这就避免了视频内容过于冗长。(MixBit则略微复杂一些——每一段短片时长为16秒，但可以将多段短片拼接起来，最长可以达到1小时。)
这些改进听起来都很简单，但我怀疑已经足够将照片置于死地。现在已经很容易拍出品质尚可的视频，所以短片就比快照更有意义。多数时候，视频确实比照片更好。
没错，我知道这种说法有点过于傲慢，而且似乎太过绝对。我算老几？有什么资格宣布一种表达方式的灭亡？我们为什么非要二选其一？难道二者不能共存吗？毕竟，有些情况更适合拍照，有些情况更适合短片，它们完全可以共生。
科比慢跑视频的冲击力
是的，这些话都没错。但看看NBA巨星科比·布莱恩特(Kobe Bryant)本周早些时候发在Instagram Video上的一段短片吧。里面从头到尾都只是他在跑步机上慢跑的场景。
这段视频很乏味，但如果你知道背景，就会感觉这段视频很有冲击力。今年4月，科比的跟腱受伤，当时估计需要6至9个月才能恢复。虽然这段视频只有短短几秒，但科比的粉丝们肯定会发现他比预期恢复得要快。科比本可以发一张照片，但照片可能会留下错误的印象。看看科比以前发的照片，很多照片都让人看到了一个球场富豪的梦幻生活——例如他在菲律宾旅游的照片，以及练习中国书法的照片。这段视频没有使用滤镜，也没有进行任何艺术化的渲染。它算不上漂亮，但却很平易近人，传达了一段真实的感受。
科比的视频让我想起Instagram联合创始人凯文·希斯特罗姆(Kevin Systrom)在上周的采访中对我说的一段话。“某些时刻的美学意义并不比那些时刻本身更重要，这恰恰是视频的重要性所在。”他说。他指出，人们经常将Instagram作为一种与好友沟通的方式。“你之所以拍下手中的那杯拿铁，并不是因为你觉得那杯拿铁有多么漂亮，即使的确有很多拿铁很漂亮。但也有很多拿铁并不漂亮。我觉得，人们之所以拍照，是为了让别人知道你在干什么，你在哪里。Instagram就能实现这个功能，我觉得人们可以通过视频有效地实现这一点。这相当于视觉性的状态更新。”
你或许会说，人们不想在更新中表现出真实性——所以我们想要呈现出梦幻的一面，而非真实的一面，这也正是Instagram受追捧的原因。但我认为这有些夸大其实。当我掏出相机时，我首先是为自己记录，其次才是为别人记录。我的确希望向他人展示，但我更想为自己创建一份档案，让我记得此时此刻正在发生的事情。
我认为，这种视频在梦幻与真实之间实现了更加微妙的平衡。15秒钟的视频所展示的假期，绝对比一组美妙但老套的日落照片更加丰满。你可以展示享受法式大餐的浪漫和拿到账单时的惊骇，也可以展示在威尼斯乘坐刚朵拉船的欢愉和身旁坐着幼童时的惊讶。
业余视频改善空间巨大
我认为视频比照片好还有一个原因。从技术上讲，业余视频的改善空间比业余快照大得多。多亏了Instagram滤镜、自动对焦、超高分辨率的摄像头，当今最优秀的业余照片甚至已经可以与最佳的专业照片媲美。我们的照片品质已经达到了极限，但视频却远未达到这种程度。专业摄像师使用的器材无论是价格还是复杂程度，都远超普通设备。
“好莱坞早就习惯的东西对普通人来说却非常陌生。”MixBit的赫利说，“我认为，我们的应用可以通过一些方式将这些模式简单介绍给大家。”一旦这些工具得到广泛普及，就将带来惊人的结果，吸引更多人选择短片，放弃照片。
最后再来举个例子。上周五，一位名叫亚历山德里亚·斯塔克(Alexandria Stack)的女士在墨西哥州96号州际公路上开车。她随身带着智能手机，用Vine拍下了下面这短视频：https://vine.co/v/hMLVA1emhej。如果换成是照片，绝对达不到这种效果。
更多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