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的移动互联网革命

本月早些时候,在穿越Kampala市中心的公车上,我决定进行一次非正式的调查。经过乌干达首都的丰富多彩和混乱的街道,我尝试留意和记录周遭人们使用手机的现象。包括手机商店和小卖亭,街头充值卡贩售者和巨型广告牌,以及实际使用手机的人们:一个穿着校服行色匆匆的女孩正写着一条短信,交通高峰时穿梭的的摩后座上的商人从容地拨打电话。

公车上的乘客不仅一半有手机,我们的司机也有,他一边将车停靠到终点站,一边不停地敲击着手机键盘。五分钟后,我就忘了这个计数,终颈部酸痛而作罢。不过我有比数字更好的例证。

我的调查得出了一个简单的事实:过去十年,非洲经历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手机繁荣。1998年,这个大陆的手机拥有量不超过400万。而现在这个超过了5亿。仅在乌干达就有1千万人,或约30%的该国人口拥有移动电话,而且这个数字每年都在迅速增长。对于乌干达人来说,这种随处可见的设备不仅仅是方便的通讯工具:也是一种生活方式。

鉴于其在科技发展中的微弱成就,这一切似乎不太可能,但非洲现在真的处于手机革命的中心。在西方,我们已经将手机当成电脑:智能手机可以作为口袋里的电脑。而在非洲,这个十亿人口只消耗4%的世界电力的大陆,很多人甚至都支付不起电脑的电费,更别说买一台。这让电话用户和开发人员成为丰富的资源,而非洲人使用手机正在做的事情,也正是第一世界的人们刚刚兴起的。

这方面最生动的例子是手机银行。四年前,在邻国肯尼亚,手机网络供应商Safaricom推出了一款名为M-Pesa的服务,可以让用户在手机上存钱。如果你想支付水电费或者转账给朋友,你只需通过短信发送,收件人在当地的M-Pesa网点将其转换成现金就可以。该服务价格低廉,简单实用,这对无法访问银行帐户或无法负担高额收费的数百万非洲人来说,无疑是场革命。

Safaricom本身并没有发明手机银行:它很早就存在于挪威和日本等国家,但规模小,完全没有产生像在肯尼亚那样的巨大效应。传统银行起初对此并不欢迎——他们试图一开始就关闭M-Pesa——但现在,他们在这场博弈中也收获颇丰,据估计,到2015年全球手机交易量将超过一万亿美元。据位于加利福尼亚州的Obopay的手机银行开发执行主席Carol Realini所称:“非洲是银行业的硅谷,银行业的未来将在这里定义……而且将改变世界。”

手机银行业务也迅速蔓延到其他发展中国家。乌干达最大的电信公司——MTN Uganda,于2009年3月开设了其自己的手机银行服务——MobileMoney。短短一年之内,就有60万乌干达人注册了。现在,得益于积极的扩张政策让它赢得了更多的用户——那些被称为“步兵”的MTN代理商纷纷走向街头拉新客户——该服务的用户现在已超过160万。

2011年,MobileMoney网点已经遍布全国:醒目的黄色大厦和售贩亭不仅在Kampala随处可见,其他地方也是星罗棋布。MTN的网络覆盖率达到了乌干达85%的地区,而有MTN的地方就有MobileMoney。我旅行穿过许多村庄,不过多么遥远或者微小,哪里都有那一抹黄色。

手机在非洲欠发达地区拥有巨大的经济潜力。一份2005年的伦敦商学院的研究报告发现,发展中国家每100人增加10部手机,其国内生产总值上升0.5%。手机网络不仅能够促进通讯和金融发展,也可以用于将有关农业和医疗保健的重要信息传播到易受到干旱和疾病的影响的偏远农村地区。

尽管手机在乌干达迅速扩散,但数字鸿沟依然存在。当一个国家的成人人口的三分之一以上不能读或写,信息如何被理解和运用呢?智能手机对于多数乌干达人来说还是比较遥远的,而非智能的手机怎么能处理那些复杂而详细的信息呢?

小额信贷组织Grameen基金会探索出了一个有趣的解决之道。为了在乌干达的农村地区建立一个可靠地互动管道,Grameen开始将智能手机出租给当地农民,这样他们就可以接收各种信息——季节性的天气报告,种植的意见,疾病诊断,市场价格——并将这些传递给邻居。他们还收集这些注册农民的信息,并将其反馈到Kampala的总部,而该总部又把它传递到粮农组织和粮食计划署。

这些参加者,通常被称为社区知识工作者(Community Knowledge Workers,CKWs),通常通过考察英语的掌握能力,社区中地位,创业精神,以及技术水平来甄选。经过培训CKWs使用智能手机,Grameen支付给他们平均每月20美元左右的绩效工资——当然,还是通过MobileMoney。当然租金需在这笔工资扣除,表现优异的农民在两年内可以最终完全拥有自己的手机以及充电解决方案。

到目前为止,Grameen已经在乌干达的32个地区培训了500个CKWs,覆盖家庭数达到2万,人口达10万。“我们的目标是100万,”Grameen的乌干达项目主任Sean Krepp说,“我们还将在其他几个国家推广这一项目。”

在此之前,该项目的技术需要得到发展和完善。目前,大多数信息都是通过短信方式传输。来自包括乌干达的气象部(Department of Meteorology)以及国家农业咨询服务局(National Agricultural Advisory Services)在内的各种报告被改写成清晰明了的英语,然后被发送到CKWs的手机上。Grameen已开始发送图像给其驻地代表,这样一来,例如咖啡植物病害就可通过视觉手段进行诊断。据Krepp透露,其下一步就是视频。与Grameen合作的经济学家Philip Parker,目前正在开发一系列的教育录像,以gameshow风格的进行呈现,可以村里机会时使用CKW上的手机播放给村民。

当然,还有不少其他更根本的挑战。乌干达偏远地区不太靠谱的网络覆盖就是一个大问题。而在没有通电的村庄给智能手机充电又是另一大麻烦。一些巧妙的解决方案已制定(见下文),但电池电量低,仍然是常见的头痛问题。

尽管存在这些障碍,但该计划依然发挥着重要作用——而其发展潜力,已经超出了乌干达的边界,它还进入其他领域,如医疗和教育,而且前景越来越明朗。一旦非洲最贫困地区的数字鸿沟被填平,信息将无往不利,为什么只停留在农业方面?

案例一:手机钱包微经济

船主Allan Mukasa使用手机解决账单问题,给当地贸易商结算。

摄影:Yousef Eldin

 

Kasensero: Rakai 地区

Kasensero是维多利亚湖(Lake Victoria)岸边一个小渔村,距离Kampala 有200公里的车程,往西南方向前行可达坦桑尼亚边境。最后40公里是一条崎岖不平的红土路,雨天将变成泥泞的野战训练场。当你辛辛苦苦到达这个村庄,会被路障拦在外面,直到老门卫确认后才能被允许进入。

该镇主要街道的尽头就是非洲最大的湖泊,以及该镇的主要经济来源。湖泊沿岸一字排开地泊满了数百个长而窄且堆满了渔网的渔船。当我到达Kasensero时,上午的捕捞作业正在进行,最后捕获的巨型尼罗河鲈鱼正被运往岸边的工厂,在那里鲜鱼将被初步加工处理,包装并送到Kampala以供出口。

俯瞰岸边的一排房屋末端有一个鲜黄色外观的建筑:这是这个5千人口的村庄中两个MobileMoney代理商的其中之一。在里面,渔民Ben Nsubuga,正准备把周薪存起来。

他将手中的一叠现金交给桌对面的女人,她在账本上记录下该存款并交给他一个代码,这个代码他将输入手机之中。只收取了一小笔费用,而且几分钟内就完成了这笔交易。

“这种服务来这里之前,我必须随时带着所有现金,”他说。附近根本没有银行,而且在过去,每当Nsubuga回家给家人带钱,他都很担心在出Kasensero的这条漫长的路上被抢劫。 “现在我需通过这种方式汇款就可以了,”他拿着手机示意道。这笔钱通过短信传输,而且他可以在任何MobileMoney代理处提取现金。

他说,最大的问题还是网络,这些地区非常不稳定,让客户往往没办法随时取到他们辛苦赚来的现金。

接下来的例子是Allan Mukasa,一个船主和以及该村的副主席。“不知怎样,它让这里的生活变得更好,”他说。Kasensero居民不仅可以长途汇款,他们还可以将银行的钱在手机上相互转账,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镇建立起了一个微观经济体。“我们还用它来支付水费,电费和学费,” Mukasa补充说。但他认为需要改进的空间。“以前,我们不知道如何存钱,现在,我们希望有一个更好的银行体系,有生息的可能性。”

离开Kasensero不久,我才了解到它困苦的历史。在20世纪80年代初,该镇是世界上第一个全区范围的艾滋病疫区,1986年,其人口的五分之一死于这种疾病。近十年后,卢旺达大屠杀造成的数千具尸体经由Kagera河带入这个湖。几公里外的一块大型墓地时常勾起人们的恐怖记忆。

今天,这个村镇正试图摆脱这充满创伤的过去,而且如果说这个黄色办公室外面排起的长龙有什么启示的话,那就是它繁荣的未来。现在,Kasensero村民的钱不再偷藏在床垫之下,它徘徊在电波中,想要取现或者汇出。只需触摸一个按钮,支付一点费用就可以了。当然。信号允许的话。

 

案例二:用智能手机来耕作

 

农民Simon Obwoya用手机给作物做标记,查看市场价格

摄影:Yousef Eldin

 

Lagude: Gulu地区

 

我到达Lagude——这个位于乌干达北部,由一群泥木屋构成的小小村庄不久,我的主人,Simon Obwoya非常遗憾地说他不能展示他的手机了:因为两周前它被带去Kampala进行维修了。没有它,他无法获得有价值的信息,也就无法在这个异常艰困,饱受干旱之苦的土地上耕作了。

去年十二月,43岁,已婚并育有八个孩子的Obwoya,受Grameen基金会招募成为一个CKW,并接受智能手机使用培训,现在他除了能接收关于天气,动植物的健康和市场价格的建议并将其发送给其当地村民,他还可以收集在他那登记过的农民信息,并将其发送回Grameen。

该基金会在乌干达开展项目的所有地区中,Gulu是问题最多的。20多年来,乌干达北部的大部分一直是战区。臭名昭著的圣主抵抗军(Lord’s Resistance Army)长期盘踞于此,大批难民被迫逃到艰苦的流离失所者营地。2005年圣主抵抗军被驱逐后的几年,人们已经慢慢地返回家园,回归正常。但二十年的冲突已经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对社会的信任,工作的动力,以及生命和物质财富。丰富的农业知识也一并丢失,而Simon正在努力将其恢复,并使之现代化。

就在日落之前,Grameen的一名骑着摩托从Gulu镇给Simon带回了HTC智能手机,已经经过修理焕然一新。Simon很开心,并立即准备给它充电:在一个没有电的村庄这真是壮举。作为租赁合同套餐的一部分,Simon获得了一个名为“Readyset”(由美国Fenix International公司设计)的锂离子“智能电池”。它还可以给LCD灯和收音机提供电力,但Simon的ReadySet已经没有多少电量了,所以他在我们的车上充电。

第二天一早,Simon就准备解决ReadySet问题。他把电池连接到贴在自行车后轮的动能发电机上。然后他跨上这辆有站脚的自行车,并开始蹬车。这个村已经习惯了Simon骑自行车而不动的奇观,为了给ReadySet充电,他经常需要骑上几个小时。

不幸地是,它不像理想的那么有用。有时他还必须将电池带到当地的交易站去充电,而这是需要付费的。

Simon勇敢地将我带到他的田地,在那里他种植了玉米,木薯,花生以及各种豆类,还参观了他作为CKW所管理的更广阔的田地。这包括5个村庄,Simon在过去六个月已登记了300多名农民加入该计划。

想要注册,农民必须提供有关农场,家庭和收入,以及所需改善的事务等等各方面详尽的细节。该地区的许多人仍然不知道为什么Grameen不提供实际的物质援助,但Simon告诉我,他正在努力改变这种思维定势。“我告诉农民兄弟们,让人给你知识,那样你才能富强起来。”

他所从Grameen学到的知识真的让让这一切有所改观吗?Simon点头。“尤其是今年,他们警告我们警告说今年将有一个长时间的干旱,所以我们的许多农民就推迟了播种时间。果然不出所料,农民们至少能够保存了种子。”

在Grameen的帮助下,Simon还成立了一个养殖社团,他们正扩充其产品,并以不错的价格卖给世界粮食计划署(World Food Programme),而这也将用于该地区的救济工作。而CKW计划在Gulu起步艰难,前面也是荆棘重重,但在Simon Obwoya用气宝贵的智能手机所照料的田间地头,它已开始取得实际成效。

 

本文由雷锋网编译自guard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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